第45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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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貴蓮不知道村長為什麽要想這麽一個人, 她在盆裏倒了些水，一邊洗菜一邊問道，
“你想他作甚, 他不是被發配到了更苦的地方了麽，他那樣的人，現在就是勞改犯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村長石方是繼續“吧嗒吧嗒”抽一著旱煙。
“其實我在想著一件事, 有點想不通。”
徐貴蓮不由地笑了起來, “還有你想不通的，是什麽事？”
“我琢磨著，上次咱兒子要是沒跟馮麗花湊一對兒，其實並不是我們認為的那樣。”
那會兒他們都以為許根生是自己想娶傻子馮麗花，正好被傻子石頭看到了, 跑進去壞了許根生的好事。
“如果他的目的就是想讓人以為, 是咱兒子賴上了馮麗花呢？”
徐貴蓮不明白村長為什麽這麽想, 就隨口說了起來。
“那還能有什麽啊, 馮書記一定認為咱們是想攀親想瘋了，不僅不會照應咱們村，更是會想法了給你穿小鞋。一來讓你不舒服了，二來找個什麽事刺激刺激咱兒子。”
別看現在石頭和馮麗花打了證結了婚了, 倆人的精神狀況越來越不錯。
可當時倆人可還是活脫脫的二傻子呢。
“石頭是咱家的寶, 咱們倆口子的心頭肉。馮麗花也是馮書記倆口了的心頭肉, 咱們石頭給了對方那麽不好的印象，人家還不找機會報覆回來？”
徐貴蓮搖了搖頭。
“幸好當時都好起來了, 一切都挺順利的。”
“對, 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, 哎呀, 媳婦, 你幫我解決了難題了呀。”
石方拍了下大腿，這才從竈爐跟前站了起來。
“事情是這樣的，原來是這樣的，媽的，這個心也毒也敢下黑手的許根生。”
村長立即氣得用力拍了兩下大腿。
“這也是咱兒子的福份，跟麗花有緣，當時也有胡嬌嬌這個貴人幫忙，這倆個可憐的孩子，才沒讓許根生算計了，要不然，怎麽能活到現在呢？”
“哎呀，看樣子，他要的不只是這倆孩子的命，是想要你跟我，還有馮書記倆口子的命，原來是咱們得罪了他呀，是咱們這些當大人的得罪了他呀。”
村長在廚房裏轉來轉去，轉去轉來，聲音也越說越大。
“低點聲。”徐貴蓮白了眼村長。
“好了，都過去的事，沒影兒的事，會不是會是這家夥幹的，還說不準。這世上，真的有這麽狠的人麽？”
不管是石頭還是馮麗花，都是村長家和馮書記家的心頭肉。
先不說村長，就說馮書記，因為有個傻閨女的事，已經嚴重影響了仕途，可他卻像是一點都不在乎。
呵呵，隨便，只要閨女好活了。
“行了，行了，你也別急，我們慢慢再琢磨琢磨這事，別讓外人聽去……”
“我已經聽到了。”馬喜梅從外頭推開了廚房的門，一臉的陰霾。
“他為什麽要害我家麗花，我家這孩子，受的罪還不夠麽？”
“都是我的錯。”跟在馬喜梅後頭的馮書記，突然想到了個事。
“我當眾羞辱過他，我以為他想跟咱家攀親，沒想到，他是想……想害死咱們一家子。”
“他人在哪裏，這件事為什麽當初不告訴我，為什麽？”馮麗花可是馬喜梅心頭的寶貝疙瘩，不比村長對石頭差。
“馮書仁，你當時為什麽不告訴我，為什麽？”
馬喜梅平時可是個高高在上的官太太，除了拿眼角斜著人外，說話的時候都是輕聲輕氣的。
可現在卻大聲地嘶吼了起來，一點也不顧自己這個書記夫人的面子。
不過都能理解，心頭的寶貝疙瘩，幾次被人算計。
“後來是胡嬌嬌把咱閨女從河裏救了起來，而許根生也被判了刑，現在在比較艱苦的農場呢。”
馮書記比較是大男人，有些事情確實想得比較簡單。
“這件事也算是得到了圓滿的解決，喜梅，你別難過了。”
“你、你呀。”馬喜梅氣得用手指了指馮書記。
“你可真糊塗，你還真不如親家村長呢，他都比你想得更遠。”
其實村長本身就是個愛記仇的，總覺得許根生被判刑了，這事不會簡單地了呢。
“屋裏坐吧，倆孩子現在正在寫字呢，咱們別影響了他們。”
村長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心口沈沈的，眼淚就給留了下來。
“不，不在這，去你辦公室那，能打電話的。”
馬喜梅也是這種感覺，心裏頭痛疼得喘不過氣，一只手撫在了心口。
“這件事我必須弄清楚，要不然，我、我覺得我都不活不下去。”
不管是馬喜梅還是村長，都不知道，他們的這種沈痛的感情，大概是上輩子的一種後遺癥吧。
在上輩子，石頭在一個大雪天消失了，而馮麗花也是掉在河裏了。
他們在上輩子，都沒有了未來。
胡嬌嬌正要進廠子裏，就見包打聽扭著屁股朝她跑了過來。
好吧，只能說是這人可能平時不怎麽鍛煉，跑步的姿勢稍微有點怪。
“哎呀，你趕緊過來。”包打聽拉著胡嬌嬌就往會計室那走，一邊走他繼續扭，其實就是因為平時不怎麽鍛煉造成的。
“我跟你說，昨晚我下班晚，接到了一個電話，我跟對方說好了，今天早上8點帶你過來接電話的。”
“誰啊，怎麽把電話打到你那了？”胡嬌嬌覺得有些奇怪。
“你下鄉那地方打來的，聽著是急事。”包會計又左右瞅了瞅，看到沒有人在附近時才繼續說，
“他們一開始是拔錯號了，本來是要打到廠辦的，結果最後一個號碼拔錯了。正好，我也認識你，跟他們說好今天早上8點。”
“什麽叫他們？”胡嬌嬌想著，難道是村長家的石頭，不僅寫信叫姐姐，連打電話也想練習？
總覺得不太像啊。
“不像是年輕人，還有人哭，我也不清楚，但是肯定是重要的事。”
包會計把胡嬌嬌讓進了會計室。
“這兩天總會計一直沒在，還挺方便的。”
“叮鈴鈴”
一陣電話鈴響了起來。
包會計用手指了指電話，“看吧，還有5分才到8點鐘呢。”
他接起電話後，然後一個字都沒說，把電話就交給了胡嬌嬌。
不過包會計還挺懂的，立即拿起自己的飯缸子，去食堂打早飯去了。
甚至從外面，還把門給鎖上了。
胡嬌嬌剛把話筒放到自己的耳朵邊，就聽到了一陣哭聲，對方壓抑著哭，可又忍不住的感覺。
“您、您好。”胡嬌嬌聽出來是馮書記老婆的聲音，那個牛逼轟轟的女人。
馬喜梅一提起電話，就忍不住流淚，她這一晚上把一輩子的淚流了。
用紙又擦了擦眼睛，一旁的馮書記也著急。
他們現在並沒有在村裏，而是在自己家，不僅村長倆口子也來了，還有石頭和馮麗花。
主要還是馬喜梅不放心，一定要盯著自己的閨女在眼跟前兒的。
“我是馮麗花的母親。”馬喜梅的話終於說了出來。
“胡嬌嬌同志，你當時救我閨女的時候，確實看到了許根生這個人了麽？”
“嗯，看到了，當時村長還有其他幾個村裏人也都看到了。”
胡嬌嬌心說怪不得大早上就眼皮跳呢，原來是這種事找上了自己。
“是許根生，是他把你的閨女用他的那雙手，很用力地推進河裏的。”
許根生是胡嬌嬌上輩子的噩夢，而這輩子，也剛剛擺脫他而已。
只是剛擺脫。
怎麽樣讓這個人永遠從自己的生活中消失，光她一個人是根本不行的。
胡嬌嬌用非常低沈的聲音說，“有個女知青叫吳淑紅，已經被許根生那個了，其實一個剛20出頭的姑娘，很多事都不懂的。”
“被騙的？”馬喜梅的嘴角立即斜了一下。
“是啊，他們之間的關系，哼，什麽都不是。”
“吳淑紅家裏是有點關系的，其實她應該很快回城的，找個好工作，好好地談一場真正的戀愛，找個真心疼愛她的男人。”
胡嬌嬌說的每一個字，都是發自肺腑的。
“她不應該把自己美好年華，浪費在這樣一個惡魔身上。”
“是的，你說得很對。”馬喜梅又了解了一些基本情況，不過更是確定了村長的推測是正確的。
掛了電話後，她朝村長點了點頭。
“還是親家你更了解人啊。”
而已經打飯回來的包打聽，看著胡嬌嬌接的這個奇怪的電話，還是沒忍住問了問。
“是要來這找你麽，也是要返城了麽？”
胡嬌嬌搖了搖頭，“不是找我，人家娘家就在這邊呢。”
馬喜梅大概是會帶著閨女女婿來的吧，畢竟她閨女是真正的結婚了，這麽大的事，娘家的人一定會比較關心的。
胡嬌嬌只是聽說馬喜梅的親爸是省裏的領導，但是具體是什麽人，就不清楚了。
胡嬌嬌到了食堂後，仍然和之前一樣，沒什麽她能幹的。
她左右想了想，就想到那道當歸雞肉粥，她自己還沒做過這樣的粥呢。
“朱姨，我去買點止疼藥。”胡嬌嬌和朱姨說了一聲就從單位出來了。
朱姨看著她出去的背影無聲地嘆了一口氣，又沖她背影喊了一嗓子。
胡嬌嬌去了中藥店買了一點當歸，又去市場買了一只很大的大公雞，又支糧站買了五斤大米。
現在的供應還是限量的，但是市場的食品種類和數量，卻比以前多多了。只要兜子裏有錢，像現在大早上的時候，買肉還是能買到的。
“你買雞做什麽？”朱姨看到胡嬌嬌手上提著大公雞時，眼睛瞬間亮了。趕緊沖著朱師傅招了招手，
“你不是要做一只雞麽，這不，胡嬌嬌同志買回來了。”
今天給送食材的，並沒有送一兩只新鮮的雞來，朱師傅是怕領導想吃雞什麽的，就準備給送過去的。
“你是要給你爸燉著補身子麽？”朱師傅知道胡為清一直住院的事，所以能理解胡嬌嬌的行為。
胡嬌嬌沖他倆點了點頭，“我想做個當歸雞肉粥，我爸現在總頭暈，大夫說要好好地補補。”
“哎喲，現在很少有人知道這種做粥的方法的，你居然還知道呢。”
朱師傅看著胡嬌嬌，不斷地點點頭。
“要不咱們打個商量，你做雞肉粥，主要是要胸脯上的肉，雞的其它部位，能不能讓給咱們單位。”
一只雞其它部位？
差不多就一只雞了。
“今天不是吃魚麽？”胡嬌嬌都聞到一陣陣的燉魚的香氣了。
“剛才連主任專門跑過來說，再加兩個菜，我準備加個燒豆腐和小雞兒燉蘑菇，但是今早沒有給送雞過來，現在再去市場也來不及了。”
朱師傅說話還是挺客氣的，胡嬌嬌點點頭，不過還是很痛快地把雞讓給了他。
“我處理一下，把最嫩的雞胸脯那塊兒給切下來。”
朱師傅去處理雞了。
胡嬌嬌準備休息一下的時候，朱姨卻拉住了她。
“你要不就在空竈上做這個粥吧，咱們食堂這給領導備著的都是年前的新米，你多做點。嗯，餘下的全是你的。”
朱姨考慮得確實很周到，胡嬌嬌做一大鍋當歸雞肉粥，要是有領導想喝這種鹹口的圖個新鮮的，也算是食堂的功勞。
這個時候，朱姨也顧不上想著胡嬌嬌爭功的後果怎麽怎麽樣。
要是完不成連主任交待下來的事，她跟朱師傅全得完蛋。還以後繼續過這種逍遙日子呢，想得美。
胡嬌嬌也沒做過這個粥，就想試試。不過她自己上輩子平常就會熬很多養生粥，而且是越熬越香，越吃越香那種。
“有砂鍋嗎？”
“有的，不過是很大的鍋。”
朱姨語調裏透露著還是不太情願的意思，但是胡嬌嬌看到那個大砂鍋時，立即就楞住了。
好大的一個土砂鍋，得有個10升左右呢。
“這得費不少米的。”胡嬌嬌又故意說。
“你又不熬滿滿一大鍋，這個鍋有的時候用來燉肉的。”朱姨去給挖了很大一碗的米。
“這個管夠了，熬粥又不是吃大米飯。”
朱師傅把切下來的嫩嫩的雞胸肉，切成很細的絲，用姜絲和料酒拌在了一塊。
胡嬌嬌圍上了圍裙，把自己買的當歸用清水泡了一點，就開始淘米了。
她要用小火熬粥，這樣出來的粥就很粘稠，這麽一大碗，出大半鍋粥還是可以的。
因為粥要煮的時間長，又不能在鍋底糊了，胡嬌嬌是隔一會兒就去攪一攪。
朱姨探頭看了一眼，被鍋裏熱騰騰的熱氣還撲了一下，“哎喲”一聲她趕緊躲開了。至於鍋裏的粥是什麽樣，她都沒看清楚。
“你這樣熬粥也太費勁了吧？”朱姨就沒見過這麽煮個粥的，比做個肉菜還麻煩。
那頭朱師傅的小雞燉蘑菇都要熟了，胡嬌嬌這個粥還在熬。
朱師傅卻說道，“這種熬法才好喝呢，好的吃食要的就是時間。”
朱姨根本不懂，她又去切了兩碗鹹菜，一碗他跟朱師傅吃，另一碗是胡嬌嬌吃的。
在連二姐連主任小跑來的時候，就是朱師傅這頭該上菜了。
紅燒魚，小雞燉蘑菇，紅燒肉，燒豆腐，韭菜炒雞蛋，還有烙餅和白面饅頭。
今天朱師傅還安排烙了餅。
胡嬌嬌的還沒有上，朱師傅和朱姨都還沒有動靜。
其實像給領導吃飯，幾乎不可能上粥的，不管到哪裏，全都是各類硬菜為主的。
朱師傅也有點拿不定主意，不過聞著胡嬌嬌熬的那一大鍋粥，確實挺香的。
“胡嬌嬌同志，你去問問連主任，他們要不要喝粥。”
胡嬌嬌根本和連二姐不熟，現在碰到困難了，讓自己上？
朱姨卻趕忙說，“領導們都坐下吃飯了，不好去打擾。”
不過他們卻不知道，吃飯這頭的桌子上，有人卻放下了筷子。
是馬副省長，他突然覺得胸口不舒服，微微嘆了一口氣。
“有沒有清淡點的，我年紀大了這幾天連續有應酬，喝酒喝得多，現在有些吃不下。”
說白了，就是酒肉吃多了，身體消化和代謝跟不上，自然就很不舒服。
連二連又是著急地跑到食堂後廚，“有清淡點麽，要快。”
“有稠稠的米粥，已經備好了。”朱姨立即過去給分別盛了六碗，又放上了一大碗鹹菜絲兒。
連二姐聞了聞，看著朱姨說，“你倒會辦事。”
胡嬌嬌一點都沒有因被搶功而難受，她本來不擅長跟這些人打交道的，至於立功什麽的，她也無所謂。
她覺得食堂不錯，真的是天天混吃，別人也都不希望她太勤快，她連裝樣子都不用。
每天吃好喝好，工資照拿，包會計那頭再隨便給她記兩個加班，年底就會有獎金了。
這麽好的工作氛圍，她才不會傻乎乎地去打破呢。
至於她跟餘副廠長家的關系，說出來估計別人都不信，對於連二姐的印象她還很模糊的，至於餘副廠長，幾乎還停留在不怎麽認識的階段呢。
胡嬌嬌這頭差點沒偷笑出來，自己返城回來，最好的好事，就是這份工作了。
“你怎麽了？”朱姨就怕胡嬌嬌搶功，看到她還在抿嘴笑，神情特別的緊張。
就當胡嬌嬌想說沒事時，突然聽到有人在哭？
“嗚嗚，媽媽呀，娘啊……”
“娘……我的娘……”
這是誰啊，哪個領導呀，鬧的哪一出？
胡嬌嬌從食堂的窗口伸腦袋看了看，沒看清楚，正要問朱姨時，就見朱姨連頭都沒轉，而是眼觀鼻，鼻觀耳，認真剝著一根蔥，根本就不好奇。
胡嬌嬌想著根本不對勁時，發現包括朱師傅他們也是，就朱師傅擡頭朝吃飯那桌瞄了一眼，然後立即就收回了目前，低下頭開始切菜了。
好像每個人都很忙。
數她胡嬌嬌最閑了。
正當胡嬌嬌疑惑時，聽到有人在背後叫她。
是連二姐在食堂的打飯窗，站在那叫她。
“胡嬌嬌，胡嬌嬌。”
其實是因為胡嬌嬌離著窗口最近，而且還是腦袋亂晃，沒事幹的樣子。
“胡嬌嬌，你知道這個粥是什麽名字麽？”
“當歸雞肉粥。”
粥是胡嬌嬌熬的，能不知道麽。
一旁的朱姨突然說，“連主任，粥就是胡嬌嬌同志熬的。”
“噢。”連主任深深地瞅了眼胡嬌嬌，轉身走了。
其實胡嬌嬌還真好奇，喝碗粥還能哭了？
要不是大家都不好奇，她還想湊過去看看。
“今天的事別跟外人說。”領導們迅速地吃了飯，連二姐專門來廚房叮囑了一句。
她剛轉過身時，又調過來朝胡嬌嬌說道，
“你今天做得這道粥不錯，明天副省長還要喝這道粥，你繼續熬吧。”
“噢，噢。”胡嬌嬌稀裏糊塗地就成了領導眼裏的“重要人物”。
連二姐走了好一會兒後，朱姨狠狠地瞪著胡嬌嬌。
“就你會現眼，就屬你會。”
朱師傅過來把朱姨拉走了，但是對胡嬌嬌要稍微客氣一點。
“你除了會做粥，還會什麽？”
胡嬌嬌馬上迅速飛快地搖頭。
“我什麽也不會做呀，這個粥還是現學的，不是您跟我說要怎麽處理雞胸肉的麽，我連姜絲都不會切。”
朱師傅聽了後馬上高興了，這才轉過身看著胡嬌嬌。
“也對，剛才雞胸肉的處理和切絲都是我做的，那這樣吧，明天和今天一樣，你就負責看著鍋，別的都別管了。”
胡嬌嬌巴不得不管呢，對於連二姐這個主任，這次算是認準人了。
雖然全食堂的人對胡嬌嬌都是羨慕嫉妒恨，胡嬌嬌還是裝了兩大飯盒的菜，和半鍋粥下班的。
別人對這種稀糊糊粥不感冒，胡嬌嬌喜歡喝。
高大樓在接她下班的時候，聽到胡嬌嬌說讓他把裝粥的盆端上時，還以為聽錯了。
現在食堂的人都下班了，胡嬌嬌用手敲了敲自己的兩個大飯盒。
“裏面有一條非常大的紅燒鯉魚，另一個飯盒裏有紅燒肉和韭菜雞蛋，小雞兒燉蘑菇和紅燒豆腐沒多少，我沒要。”
高大樓先看了看那一盆稠稠的白粥，“你立啥大功了？”
胡嬌嬌先是“嘿嘿”笑了兩聲，“說出來你肯定不信。”
“啥？”高大樓也突然想笑。
“我做的這個粥把一個省裏的領導給吃哭了，嘿嘿……”
“你做的？”高大樓現在都想吃一碗了。
高大樓用袋子把裝粥的盆蓋好，用網兜子隨手提上，看著就像是很隨意地提著的。
“你越捂得緊，別人越好奇。”
“你們食堂的人，天天能這樣，別人不知道麽？”
胡嬌嬌搖了搖頭，“都不知道，因為平時都是吃得早。這幾天省裏領導來視查，他們先吃，我們中午隨便對付一口，下午帶好菜。”
“原來。”高大樓挺佩服食堂這些人的。
“都有大智慧，不管從哪個方面看，所有人都以為你們跟他們平常吃得差不多，最多就是能吃得多一點。”
“其實我一開始也是這麽認為的。”
胡嬌嬌點了點頭，“誰也想不到，這裏真的是意外的好。”
“你以後就呆在這了？”高大樓試探著問胡嬌嬌。
胡嬌嬌其實也不知道，“等過了這兩年吧，我爸的身體好了，經濟也好一些的。”
“經濟好一些？”高大樓的眼睛立即就露出了不一樣的光芒，他本來就覺得胡嬌嬌是個很不一般的女人，沒想到她還有這樣的見識。
到了那個小院兒後，高大樓主動說去把胡為清接過來。
“今天的飯實在太好了，把咱爸接過來一起吃一頓，等吃完了我再把他送回去。”
“太好了。”胡嬌嬌又趕緊洗手弄菜。
“我再燒個白菜，醋溜白你吃麽？”
胡嬌嬌沒聽到有人說話，再一回頭，哪還有高大樓的影子啊。
不過這時候，卻有個人出現在了這間小院兒的門口。
46、僑匯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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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知道。”村長石方是繼續“吧嗒吧嗒”抽一著旱煙。
“其實我在想著一件事, 有點想不通。”
徐貴蓮不由地笑了起來, “還有你想不通的，是什麽事？”
“我琢磨著，上次咱兒子要是沒跟馮麗花湊一對兒，其實並不是我們認為的那樣。”
那會兒他們都以為許根生是自己想娶傻子馮麗花，正好被傻子石頭看到了, 跑進去壞了許根生的好事。
“如果他的目的就是想讓人以為, 是咱兒子賴上了馮麗花呢？”
徐貴蓮不明白村長為什麽這麽想, 就隨口說了起來。
“那還能有什麽啊, 馮書記一定認為咱們是想攀親想瘋了，不僅不會照應咱們村，更是會想法了給你穿小鞋。一來讓你不舒服了，二來找個什麽事刺激刺激咱兒子。”
別看現在石頭和馮麗花打了證結了婚了, 倆人的精神狀況越來越不錯。
可當時倆人可還是活脫脫的二傻子呢。
“石頭是咱家的寶, 咱們倆口子的心頭肉。馮麗花也是馮書記倆口了的心頭肉, 咱們石頭給了對方那麽不好的印象，人家還不找機會報覆回來？”
徐貴蓮搖了搖頭。
“幸好當時都好起來了, 一切都挺順利的。”
“對, 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, 哎呀, 媳婦, 你幫我解決了難題了呀。”
石方拍了下大腿，這才從竈爐跟前站了起來。
“事情是這樣的，原來是這樣的，媽的，這個心也毒也敢下黑手的許根生。”
村長立即氣得用力拍了兩下大腿。
“這也是咱兒子的福份，跟麗花有緣，當時也有胡嬌嬌這個貴人幫忙，這倆個可憐的孩子，才沒讓許根生算計了，要不然，怎麽能活到現在呢？”
“哎呀，看樣子，他要的不只是這倆孩子的命，是想要你跟我，還有馮書記倆口子的命，原來是咱們得罪了他呀，是咱們這些當大人的得罪了他呀。”
村長在廚房裏轉來轉去，轉去轉來，聲音也越說越大。
“低點聲。”徐貴蓮白了眼村長。
“好了，都過去的事，沒影兒的事，會不是會是這家夥幹的，還說不準。這世上，真的有這麽狠的人麽？”
不管是石頭還是馮麗花，都是村長家和馮書記家的心頭肉。
先不說村長，就說馮書記，因為有個傻閨女的事，已經嚴重影響了仕途，可他卻像是一點都不在乎。
呵呵，隨便，只要閨女好活了。
“行了，行了，你也別急，我們慢慢再琢磨琢磨這事，別讓外人聽去……”
“我已經聽到了。”馬喜梅從外頭推開了廚房的門，一臉的陰霾。
“他為什麽要害我家麗花，我家這孩子，受的罪還不夠麽？”
“都是我的錯。”跟在馬喜梅後頭的馮書記，突然想到了個事。
“我當眾羞辱過他，我以為他想跟咱家攀親，沒想到，他是想……想害死咱們一家子。”
“他人在哪裏，這件事為什麽當初不告訴我，為什麽？”馮麗花可是馬喜梅心頭的寶貝疙瘩，不比村長對石頭差。
“馮書仁，你當時為什麽不告訴我，為什麽？”
馬喜梅平時可是個高高在上的官太太，除了拿眼角斜著人外，說話的時候都是輕聲輕氣的。
可現在卻大聲地嘶吼了起來，一點也不顧自己這個書記夫人的面子。
不過都能理解，心頭的寶貝疙瘩，幾次被人算計。
“後來是胡嬌嬌把咱閨女從河裏救了起來，而許根生也被判了刑，現在在比較艱苦的農場呢。”
馮書記比較是大男人，有些事情確實想得比較簡單。
“這件事也算是得到了圓滿的解決，喜梅，你別難過了。”
“你、你呀。”馬喜梅氣得用手指了指馮書記。
“你可真糊塗，你還真不如親家村長呢，他都比你想得更遠。”
其實村長本身就是個愛記仇的，總覺得許根生被判刑了，這事不會簡單地了呢。
“屋裏坐吧，倆孩子現在正在寫字呢，咱們別影響了他們。”
村長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心口沈沈的，眼淚就給留了下來。
“不，不在這，去你辦公室那，能打電話的。”
馬喜梅也是這種感覺，心裏頭痛疼得喘不過氣，一只手撫在了心口。
“這件事我必須弄清楚，要不然，我、我覺得我都不活不下去。”
不管是馬喜梅還是村長，都不知道，他們的這種沈痛的感情，大概是上輩子的一種後遺癥吧。
在上輩子，石頭在一個大雪天消失了，而馮麗花也是掉在河裏了。
他們在上輩子，都沒有了未來。
胡嬌嬌正要進廠子裏，就見包打聽扭著屁股朝她跑了過來。
好吧，只能說是這人可能平時不怎麽鍛煉，跑步的姿勢稍微有點怪。
“哎呀，你趕緊過來。”包打聽拉著胡嬌嬌就往會計室那走，一邊走他繼續扭，其實就是因為平時不怎麽鍛煉造成的。
“我跟你說，昨晚我下班晚，接到了一個電話，我跟對方說好了，今天早上8點帶你過來接電話的。”
“誰啊，怎麽把電話打到你那了？”胡嬌嬌覺得有些奇怪。
“你下鄉那地方打來的，聽著是急事。”包會計又左右瞅了瞅，看到沒有人在附近時才繼續說，
“他們一開始是拔錯號了，本來是要打到廠辦的，結果最後一個號碼拔錯了。正好，我也認識你，跟他們說好今天早上8點。”
“什麽叫他們？”胡嬌嬌想著，難道是村長家的石頭，不僅寫信叫姐姐，連打電話也想練習？
總覺得不太像啊。
“不像是年輕人，還有人哭，我也不清楚，但是肯定是重要的事。”
包會計把胡嬌嬌讓進了會計室。
“這兩天總會計一直沒在，還挺方便的。”
“叮鈴鈴”
一陣電話鈴響了起來。
包會計用手指了指電話，“看吧，還有5分才到8點鐘呢。”
他接起電話後，然後一個字都沒說，把電話就交給了胡嬌嬌。
不過包會計還挺懂的，立即拿起自己的飯缸子，去食堂打早飯去了。
甚至從外面，還把門給鎖上了。
胡嬌嬌剛把話筒放到自己的耳朵邊，就聽到了一陣哭聲，對方壓抑著哭，可又忍不住的感覺。
“您、您好。”胡嬌嬌聽出來是馮書記老婆的聲音，那個牛逼轟轟的女人。
馬喜梅一提起電話，就忍不住流淚，她這一晚上把一輩子的淚流了。
用紙又擦了擦眼睛，一旁的馮書記也著急。
他們現在並沒有在村裏，而是在自己家，不僅村長倆口子也來了，還有石頭和馮麗花。
主要還是馬喜梅不放心，一定要盯著自己的閨女在眼跟前兒的。
“我是馮麗花的母親。”馬喜梅的話終於說了出來。
“胡嬌嬌同志，你當時救我閨女的時候，確實看到了許根生這個人了麽？”
“嗯，看到了，當時村長還有其他幾個村裏人也都看到了。”
胡嬌嬌心說怪不得大早上就眼皮跳呢，原來是這種事找上了自己。
“是許根生，是他把你的閨女用他的那雙手，很用力地推進河裏的。”
許根生是胡嬌嬌上輩子的噩夢，而這輩子，也剛剛擺脫他而已。
只是剛擺脫。
怎麽樣讓這個人永遠從自己的生活中消失，光她一個人是根本不行的。
胡嬌嬌用非常低沈的聲音說，“有個女知青叫吳淑紅，已經被許根生那個了，其實一個剛20出頭的姑娘，很多事都不懂的。”
“被騙的？”馬喜梅的嘴角立即斜了一下。
“是啊，他們之間的關系，哼，什麽都不是。”
“吳淑紅家裏是有點關系的，其實她應該很快回城的，找個好工作，好好地談一場真正的戀愛，找個真心疼愛她的男人。”
胡嬌嬌說的每一個字，都是發自肺腑的。
“她不應該把自己美好年華，浪費在這樣一個惡魔身上。”
“是的，你說得很對。”馬喜梅又了解了一些基本情況，不過更是確定了村長的推測是正確的。
掛了電話後，她朝村長點了點頭。
“還是親家你更了解人啊。”
而已經打飯回來的包打聽，看著胡嬌嬌接的這個奇怪的電話，還是沒忍住問了問。
“是要來這找你麽，也是要返城了麽？”
胡嬌嬌搖了搖頭，“不是找我，人家娘家就在這邊呢。”
馬喜梅大概是會帶著閨女女婿來的吧，畢竟她閨女是真正的結婚了，這麽大的事，娘家的人一定會比較關心的。
胡嬌嬌只是聽說馬喜梅的親爸是省裏的領導，但是具體是什麽人，就不清楚了。
胡嬌嬌到了食堂後，仍然和之前一樣，沒什麽她能幹的。
她左右想了想，就想到那道當歸雞肉粥，她自己還沒做過這樣的粥呢。
“朱姨，我去買點止疼藥。”胡嬌嬌和朱姨說了一聲就從單位出來了。
朱姨看著她出去的背影無聲地嘆了一口氣，又沖她背影喊了一嗓子。
胡嬌嬌去了中藥店買了一點當歸，又去市場買了一只很大的大公雞，又支糧站買了五斤大米。
現在的供應還是限量的，但是市場的食品種類和數量，卻比以前多多了。只要兜子裏有錢，像現在大早上的時候，買肉還是能買到的。
“你買雞做什麽？”朱姨看到胡嬌嬌手上提著大公雞時，眼睛瞬間亮了。趕緊沖著朱師傅招了招手，
“你不是要做一只雞麽，這不，胡嬌嬌同志買回來了。”
今天給送食材的，並沒有送一兩只新鮮的雞來，朱師傅是怕領導想吃雞什麽的，就準備給送過去的。
“你是要給你爸燉著補身子麽？”朱師傅知道胡為清一直住院的事，所以能理解胡嬌嬌的行為。
胡嬌嬌沖他倆點了點頭，“我想做個當歸雞肉粥，我爸現在總頭暈，大夫說要好好地補補。”
“哎喲，現在很少有人知道這種做粥的方法的，你居然還知道呢。”
朱師傅看著胡嬌嬌，不斷地點點頭。
“要不咱們打個商量，你做雞肉粥，主要是要胸脯上的肉，雞的其它部位，能不能讓給咱們單位。”
一只雞其它部位？
差不多就一只雞了。
“今天不是吃魚麽？”胡嬌嬌都聞到一陣陣的燉魚的香氣了。
“剛才連主任專門跑過來說，再加兩個菜，我準備加個燒豆腐和小雞兒燉蘑菇，但是今早沒有給送雞過來，現在再去市場也來不及了。”
朱師傅說話還是挺客氣的，胡嬌嬌點點頭，不過還是很痛快地把雞讓給了他。
“我處理一下，把最嫩的雞胸脯那塊兒給切下來。”
朱師傅去處理雞了。
胡嬌嬌準備休息一下的時候，朱姨卻拉住了她。
“你要不就在空竈上做這個粥吧，咱們食堂這給領導備著的都是年前的新米，你多做點。嗯，餘下的全是你的。”
朱姨考慮得確實很周到，胡嬌嬌做一大鍋當歸雞肉粥，要是有領導想喝這種鹹口的圖個新鮮的，也算是食堂的功勞。
這個時候，朱姨也顧不上想著胡嬌嬌爭功的後果怎麽怎麽樣。
要是完不成連主任交待下來的事，她跟朱師傅全得完蛋。還以後繼續過這種逍遙日子呢，想得美。
胡嬌嬌也沒做過這個粥，就想試試。不過她自己上輩子平常就會熬很多養生粥，而且是越熬越香，越吃越香那種。
“有砂鍋嗎？”
“有的，不過是很大的鍋。”
朱姨語調裏透露著還是不太情願的意思，但是胡嬌嬌看到那個大砂鍋時，立即就楞住了。
好大的一個土砂鍋，得有個10升左右呢。
“這得費不少米的。”胡嬌嬌又故意說。
“你又不熬滿滿一大鍋，這個鍋有的時候用來燉肉的。”朱姨去給挖了很大一碗的米。
“這個管夠了，熬粥又不是吃大米飯。”
朱師傅把切下來的嫩嫩的雞胸肉，切成很細的絲，用姜絲和料酒拌在了一塊。
胡嬌嬌圍上了圍裙，把自己買的當歸用清水泡了一點，就開始淘米了。
她要用小火熬粥，這樣出來的粥就很粘稠，這麽一大碗，出大半鍋粥還是可以的。
因為粥要煮的時間長，又不能在鍋底糊了，胡嬌嬌是隔一會兒就去攪一攪。
朱姨探頭看了一眼，被鍋裏熱騰騰的熱氣還撲了一下，“哎喲”一聲她趕緊躲開了。至於鍋裏的粥是什麽樣，她都沒看清楚。
“你這樣熬粥也太費勁了吧？”朱姨就沒見過這麽煮個粥的，比做個肉菜還麻煩。
那頭朱師傅的小雞燉蘑菇都要熟了，胡嬌嬌這個粥還在熬。
朱師傅卻說道，“這種熬法才好喝呢，好的吃食要的就是時間。”
朱姨根本不懂，她又去切了兩碗鹹菜，一碗他跟朱師傅吃，另一碗是胡嬌嬌吃的。
在連二姐連主任小跑來的時候，就是朱師傅這頭該上菜了。
紅燒魚，小雞燉蘑菇，紅燒肉，燒豆腐，韭菜炒雞蛋，還有烙餅和白面饅頭。
今天朱師傅還安排烙了餅。
胡嬌嬌的還沒有上，朱師傅和朱姨都還沒有動靜。
其實像給領導吃飯，幾乎不可能上粥的，不管到哪裏，全都是各類硬菜為主的。
朱師傅也有點拿不定主意，不過聞著胡嬌嬌熬的那一大鍋粥，確實挺香的。
“胡嬌嬌同志，你去問問連主任，他們要不要喝粥。”
胡嬌嬌根本和連二姐不熟，現在碰到困難了，讓自己上？
朱姨卻趕忙說，“領導們都坐下吃飯了，不好去打擾。”
不過他們卻不知道，吃飯這頭的桌子上，有人卻放下了筷子。
是馬副省長，他突然覺得胸口不舒服，微微嘆了一口氣。
“有沒有清淡點的，我年紀大了這幾天連續有應酬，喝酒喝得多，現在有些吃不下。”
說白了，就是酒肉吃多了，身體消化和代謝跟不上，自然就很不舒服。
連二連又是著急地跑到食堂後廚，“有清淡點麽，要快。”
“有稠稠的米粥，已經備好了。”朱姨立即過去給分別盛了六碗，又放上了一大碗鹹菜絲兒。
連二姐聞了聞，看著朱姨說，“你倒會辦事。”
胡嬌嬌一點都沒有因被搶功而難受，她本來不擅長跟這些人打交道的，至於立功什麽的，她也無所謂。
她覺得食堂不錯，真的是天天混吃，別人也都不希望她太勤快，她連裝樣子都不用。
每天吃好喝好，工資照拿，包會計那頭再隨便給她記兩個加班，年底就會有獎金了。
這麽好的工作氛圍，她才不會傻乎乎地去打破呢。
至於她跟餘副廠長家的關系，說出來估計別人都不信，對於連二姐的印象她還很模糊的，至於餘副廠長，幾乎還停留在不怎麽認識的階段呢。
胡嬌嬌這頭差點沒偷笑出來，自己返城回來，最好的好事，就是這份工作了。
“你怎麽了？”朱姨就怕胡嬌嬌搶功，看到她還在抿嘴笑，神情特別的緊張。
就當胡嬌嬌想說沒事時，突然聽到有人在哭？
“嗚嗚，媽媽呀，娘啊……”
“娘……我的娘……”
這是誰啊，哪個領導呀，鬧的哪一出？
胡嬌嬌從食堂的窗口伸腦袋看了看，沒看清楚，正要問朱姨時，就見朱姨連頭都沒轉，而是眼觀鼻，鼻觀耳，認真剝著一根蔥，根本就不好奇。
胡嬌嬌想著根本不對勁時，發現包括朱師傅他們也是，就朱師傅擡頭朝吃飯那桌瞄了一眼，然後立即就收回了目前，低下頭開始切菜了。
好像每個人都很忙。
數她胡嬌嬌最閑了。
正當胡嬌嬌疑惑時，聽到有人在背後叫她。
是連二姐在食堂的打飯窗，站在那叫她。
“胡嬌嬌，胡嬌嬌。”
其實是因為胡嬌嬌離著窗口最近，而且還是腦袋亂晃，沒事幹的樣子。
“胡嬌嬌，你知道這個粥是什麽名字麽？”
“當歸雞肉粥。”
粥是胡嬌嬌熬的，能不知道麽。
一旁的朱姨突然說，“連主任，粥就是胡嬌嬌同志熬的。”
“噢。”連主任深深地瞅了眼胡嬌嬌，轉身走了。
其實胡嬌嬌還真好奇，喝碗粥還能哭了？
要不是大家都不好奇，她還想湊過去看看。
“今天的事別跟外人說。”領導們迅速地吃了飯，連二姐專門來廚房叮囑了一句。
她剛轉過身時，又調過來朝胡嬌嬌說道，
“你今天做得這道粥不錯，明天副省長還要喝這道粥，你繼續熬吧。”
“噢，噢。”胡嬌嬌稀裏糊塗地就成了領導眼裏的“重要人物”。
連二姐走了好一會兒後，朱姨狠狠地瞪著胡嬌嬌。
“就你會現眼，就屬你會。”
朱師傅過來把朱姨拉走了，但是對胡嬌嬌要稍微客氣一點。
“你除了會做粥，還會什麽？”
胡嬌嬌馬上迅速飛快地搖頭。
“我什麽也不會做呀，這個粥還是現學的，不是您跟我說要怎麽處理雞胸肉的麽，我連姜絲都不會切。”
朱師傅聽了後馬上高興了，這才轉過身看著胡嬌嬌。
“也對，剛才雞胸肉的處理和切絲都是我做的，那這樣吧，明天和今天一樣，你就負責看著鍋，別的都別管了。”
胡嬌嬌巴不得不管呢，對於連二姐這個主任，這次算是認準人了。
雖然全食堂的人對胡嬌嬌都是羨慕嫉妒恨，胡嬌嬌還是裝了兩大飯盒的菜，和半鍋粥下班的。
別人對這種稀糊糊粥不感冒，胡嬌嬌喜歡喝。
高大樓在接她下班的時候，聽到胡嬌嬌說讓他把裝粥的盆端上時，還以為聽錯了。
現在食堂的人都下班了，胡嬌嬌用手敲了敲自己的兩個大飯盒。
“裏面有一條非常大的紅燒鯉魚，另一個飯盒裏有紅燒肉和韭菜雞蛋，小雞兒燉蘑菇和紅燒豆腐沒多少，我沒要。”
高大樓先看了看那一盆稠稠的白粥，“你立啥大功了？”
胡嬌嬌先是“嘿嘿”笑了兩聲，“說出來你肯定不信。”
“啥？”高大樓也突然想笑。
“我做的這個粥把一個省裏的領導給吃哭了，嘿嘿……”
“你做的？”高大樓現在都想吃一碗了。
高大樓用袋子把裝粥的盆蓋好，用網兜子隨手提上，看著就像是很隨意地提著的。
“你越捂得緊，別人越好奇。”
“你們食堂的人，天天能這樣，別人不知道麽？”
胡嬌嬌搖了搖頭，“都不知道，因為平時都是吃得早。這幾天省裏領導來視查，他們先吃，我們中午隨便對付一口，下午帶好菜。”
“原來。”高大樓挺佩服食堂這些人的。
“都有大智慧，不管從哪個方面看，所有人都以為你們跟他們平常吃得差不多，最多就是能吃得多一點。”
“其實我一開始也是這麽認為的。”
胡嬌嬌點了點頭，“誰也想不到，這裏真的是意外的好。”
“你以後就呆在這了？”高大樓試探著問胡嬌嬌。
胡嬌嬌其實也不知道，“等過了這兩年吧，我爸的身體好了，經濟也好一些的。”
“經濟好一些？”高大樓的眼睛立即就露出了不一樣的光芒，他本來就覺得胡嬌嬌是個很不一般的女人，沒想到她還有這樣的見識。
到了那個小院兒後，高大樓主動說去把胡為清接過來。
“今天的飯實在太好了，把咱爸接過來一起吃一頓，等吃完了我再把他送回去。”
“太好了。”胡嬌嬌又趕緊洗手弄菜。
“我再燒個白菜，醋溜白你吃麽？”
胡嬌嬌沒聽到有人說話，再一回頭，哪還有高大樓的影子啊。
不過這時候，卻有個人出現在了這間小院兒的門口。
46、僑匯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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